第十三章 丁香花开-《兰河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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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店里不是那么忙了,可能是天气比较热,大家都尽量赶在上午出门办事。阿姨吃完饭坐在椅子上打着盹,我听见她轻微的呼噜声音,可能是上午折腾累了。一个小时缓缓地过去了,阿姨这会儿醒了过来,一缕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揉了揉眼睛站起来的她说:“我睡半天了呀?”
“啊。”我倒过来一杯温水递到阿姨面前说,“口渴了吧?”
“这人呐,岁数一大,觉就长了。我家你大爷,整天地睡呀!那老东西咋往起扒拉都扒拉不起来。你看我都不用扒拉自己就起来了,其实,我比你大爷觉少多了。老头子才能睡觉呢,我算是知道。”咯咯咯~
阿姨一边打开话匣子,一边就象是刚刚被晒焉吧地植物一般,拿到阴凉处,浇点儿水,一瞬间所有的憔悴秒光,又活蹦乱跳起来。
说到因为天热大家都不爱出门了,人也犯困了,阿姨说:“北京那嘎哒才叫热呢,比咱们这嘎哒热多了。咱们这嘎哒是突然一下子热地贼邪乎,过个几天又凉快了,那北京那家伙给你热地,整个浪没法儿形容了都。你就说吧,有一年,那天热地,老邪乎了,差点儿没把我给热昏了。哦,对了,我也是着急上火了那天。”说到这时,阿姨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我递过来一杯水,没敢问,从来没有愁眉不展的阿姨,此时,眉头皱得很深。我相信,能让性格这么开朗的她愁上心头的事儿,怕不是啥小事儿,能隐约地感觉到她痛之深。沉默了整整十几分钟,阿姨喝了口水,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了起来。
那一回,也是我初到北京帮你兰姐照顾生意的头一年。夏天呐,天特别的热,人在屋子里坐着不动弹都一身的汗,何况我这一身的肉剽呢。那也得整饭吃啊,晚上,你兰姐给我跟家里人啥的做饭,我在屋子里头坐在电风扇跟前吹风。猛的就听见厨房咕咚一声,吓得我一机灵,咋地了这是?我那刚上小学的外孙女名叫伟伟,窜到厨房里,嗷嗷地喊我呀,我急忙过去了,一看呐,你兰姐在地上躺着呢,菜盆扣到了地上。她没有一丝脸色儿,昏迷了。
我当时都忘记了热了,直到在医院里我才发现衣服早都被汗湿透了,一把都能拧出水儿来。一开始,我还没害怕,寻思她这是中暑了。谁知道,经过大夫的检查才知道,她宫.外.孕大出血必须得马上抢救。一直呀,昏迷了很多天哪,能救过来啊,已经是很幸运了,全身上上下下的血啊都流尽了,是五位武警战士轮番给她输的血。这条小命啊,都是捡回来的啊!她呀,生孩子的时候发生过一次了啊。她是万分之一的双子宫,每个月的月事儿都痛得满床上打滚,现在也是。阿姨话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
大家沉默着,听见阿姨喝干了杯子里的水的声音,我又倒过来一些。
有些事情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但回忆起来的时候,仿佛还在眼前。不论是喜悦的或是悲伤的故事,或许是那个故事里面的人都不在世了,那份爱意或是恨意却在你的记忆里萦绕,挥之不去。就象是你站在沙滩上眺望大海,翻腾的巨浪扫过礁石,卷起千堆雪般的泡沫浩浩荡荡地冲向岸边,骤然涌上沙滩,眼瞅着将你拉近海水里一般。
阿姨刚刚时强时弱的声音所讲述的兰老板的过去经历是我预料不到的。直到给她打工了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才知道她以前就在北京开过比现在大许多倍的工厂,手下有几十号工人。看来,是我的心太粗了,以至于这么大的老板都没有看出来过,还以为人家是第一次逮到几个小员工过一把老板的瘾。我为我狭隘的想法感到羞愧,这一刻苦。
这会儿,我搓着手指头,不知所措地茫然若失。阿姨坐在桌旁边脸上挂着纠结的表情,眼睛里闪过泪光。何况是一位母亲,就连在我这样的外人看来,摊上这样的病症真的是很难受。这一会子空调的温度开得过低了吗?怎么这会儿感觉到了有些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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